The Metamorphosis - Franz Kafka
变形记 - 弗兰兹 · 卡夫卡
一天早晨,格里高尔·萨姆沙从不安的睡梦中醒来,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甲虫。
卡夫卡的《变形记》讲述了一个极其荒诞的故事。这荒诞体现在多个方面。最直观的便是格里高尔 · 萨姆沙变成甲虫,但《变形记》的荒诞不只是在“变形”这件事上,甚至可以说,这并不荒诞。
在小说中,格里高尔变成甲虫前,他是家中受到尊敬的长子,父母夸奖他,妹妹爱戴他。而当他变成甲虫后,全家对他只有嫌弃。这就是《变形记》的荒诞之处。
设想当家人变为了非人,多数人是怎样的:或许会十分着急,又或许百般照料,但总不会是像小说中的家人那样:毫不关心,甚至充满厌恶,以至在格里高尔死后如释重负的去旅行。论失去人形,在失去人性面前反倒没有这么荒诞了。
在格里高尔变成甲虫后,他的家人对他的态度并不是如坠下悬崖般变差的,而是渐渐变化的。小说中房门被打开过三次,这也对应着家人对他的态度的三次转变:
第一次,还残留着人的知觉于虫身的格里高尔,待在自己的房间,尝试以人类方式起床,耗去了大半天时间,家人担心他忘了出差,隔着门叫他、捶门提醒他,此时他尚能说话,找了借口后继续试着起身。之后门打开,一阵混乱尤其是吓跑了公司主任后,他的父亲粗暴地将他的房门关上,格里高尔因此断了一只足。
第二次,也是小说的高潮。一直以来照顾格里高尔的是妹妹格丽特,因为搬动家具,母亲进入房间,看见格里高尔的模样,惊叫奔逃,他爬出房间,本来想要帮忙,却被父亲投掷苹果,连番攻击下,一枚苹果陷进肉里,由于母亲的劝阻,才得以活命。
第三次,接近小说的尾声,也接近格里高尔生命的终点。这次开门,他依旧是为了对家人的爱打开房门,这一回是要告诉妹妹,他原本要供她读音乐学院。令人心酸的是:此时,听格丽特拉小提琴的三位房客不喜她的演奏,而父母向来不把她的音乐梦想当回事,只有这只变形为虫的格里高尔为她的音乐、音乐梦而来。但是三位房客因为格里高尔的存在打算对萨姆沙一家提起诉讼,直接触及金钱,使格丽特彻底放弃人性,她劝说父母把格里高尔扔出去,因为他是虫,不是人。听到这里,格里高尔如遭雷击,然而衰病的他无力表现出剧烈的情绪,缓缓地关门,安静地在门后死去。翌日,世界和家庭的春天一同到来。第三次开门,严重彻底虫化;第三次关门,死亡。
在格里高尔死后,萨姆沙一家流露出“终于死了”的情绪,他们乐见生活回归正轨,一切都变得美好,至此小说结束。
小说中对父亲的描写并不多,但令人深刻。在变形后,他的父亲找了份工作,开始穿西装,即便睡觉也不脱下,到最后,变得油腻脏污,与他的初衷背道而驰。他父亲身上的西装又何尝不是他父亲的虫壳呢。随仍是人形,但其实异变早已开始。
小说中他的妹妹在无形中让格里高尔精神上变为甲虫。先是从腐败的食物开始,再到后来为了让格里高尔在屋里爬行而将家具拿走,一点点的是格里高尔愈来愈像甲虫。但极其讽刺的是,她反而是格里高尔最关心和信任的人,付出最多亲情的人。正如纳博科夫所说,高兴到请假休息的萨姆沙一家才是昆虫,变形的格里高尔才是真正的人,反映在小说里——格里高尔死后,文中“父亲”、“母亲”等称谓不再出现。
纵观小说,看似只有格里高尔一人形变,但细想,却发现,除他外,萨姆沙一家都发生了形变。
卡夫卡的小说注定是悲剧。